释宗杲

今朝又是四月一，那事全然没消息。

衲益皮草久不乾，且喜日头东畔出。

大根大器大丈夫，不越一念了大事，

三世诸佛立下风，此人堪作如来使。

马师仲冬严寒，国一孟夏渐热。虽然寒热不同，彼此不失时节。

世出世间希有事，显发须凭过量人。

只将补衮调羹手，拨转如来正法轮。

昨日梦说禅，如今禅说梦。

梦时如今说底，说时说昨日梦底。

昨日合眼梦，如今开眼梦。

诸人总在梦中听，云门复说梦中梦。

驴唇先生开口笑，阿修罗王打勃跳。

海神失却夜明珠，擘破弥卢穿七竅。

三人上座请谈禅，平地无风浪拍天。

禅禅，不用思量卜度，

非干字语言。仰之弥高，

鑽之弥坚。岩头划之则曰句非句，

临济用之则曰三要三玄。禅禅，

吞却栗棘蓬，透出金刚圈。

休论赵老汉庭前柏树子，莫问首山新妇骑驴阿家牵。

但请一时放下著，当人本体自周圆。

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

行不到处说不难，说不到处行不难。

行说难到不难到，拈却门前大案山。

先师会里呈真处，临济堂前吃菜时。

连此三回露拴萦，咄这缘台盘乞儿。

洞山万里一条铁，浏阳一击百杂碎。云门关字常现前，翠岩眉毛在不在。

无路是赵州，老将足机筹。

关南并塞北，当下一时收。

今朝二月二十，又是清明寒食。灵云不见桃华，争信曲中有直。

是曲耶，是直耶，多虚不如少实。

春至自开华，秋来还落叶。

黄面老瞿昙，休摇三雨舌。

临济烧黄禅版，香严哭沩山拄杖。

云门村叟效颦，也作这般伎俩。

作麽生是这船伎俩。咄。

传来铁钵盛猫饭，磨衲袈裟入墨盆。

祖翁活计都坏了，不知将底付儿孙。

真生无可生，真灭无可灭。

寂灭忽现前，虾蟆吞却月。

投子下绳床，今朝为举扬。

驴前马后汉，切忌乱承当。

乾峰洗面摸著鼻，云门吃饭咬著沙。

二人蓦地相逢著，元来却是旧雠家。

眼空宇宙浑无物，大坐当轩孰敢窥。选佛追官俱已了，同途把手不同归。

凛凛孤风世所稀，碧眸炯炯电光辉。

贫儿示与衣中宝，富者教伊赤体归。

毒手惯曾烹佛祖，洪炉常用大钳鎚。

小根魔子还知否，此是吾家真白眉。

觉空空，觉空空。觉觉觉空，空空亦空。欲识无穷好消息，都卢只在此轩中。

过去正法明，现前观自在。

眼观诸音声，耳听众妙色。

二义俱寂灭，谁受此说者。

是说亦寂灭，谁为此说者。

能观及所观，能听洎所听。

返观观听者，是亦无所有。

大哉观世音，快说如是法。

是法不思议，听者亦希有。

我今以一毛，遍量法界空。

作此如幻言，赞是真实相。

三十年来弄马骑，今朝却被驴儿攧。

就地拾得丽水金，牛起却是新罗铁。

报诸人，别不别，

夜来雪压云门，冻得乌龟成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