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ǔ柳zhī枝··nì腻fěn粉qióng琼zhuāng妆tòu透bì碧shā纱--zhāng张mì泌
nì腻fěn粉qióng琼zhuāng妆tòu透bì碧shā纱,,xuě雪xiū休kuā夸。。jīn金fèng凤sāo搔tóu头duò堕bìn鬓xié斜,,fā发jiāo交jiā加。。
yǐ倚zhe着yún云píng屏xīn新shuì睡jué觉,,sī思mèng梦xiào笑。。hóng红sāi腮yǐn隐chū出zhěn枕hán函huā花,,yǒu有xiē些xiē些。。
译文
红粉玉妆透过轻盈的碧纱,肌肤胜雪。用纯金打造的凤凰形状的簪子斜插在她的发髻之上,鬓角和她那如瀑布一般的秀发连到了一处。
她刚刚从酣睡中醒来,倚着云屏,想起梦中的情景不由得含羞而笑,粉腮上还留有些许枕函花纹的印迹。
注释
柳枝:此词调四十字,与前温庭筠《杨柳枝》、牛峤《柳枝》句格不同,当为别体。
腻粉:细腻滑润的自粉。
琼妆:形容女子化妆后面色洁白如玉。琼:美玉。
碧纱:碧纱窗。
雪休夸:形容女子的肌肤很白,连雪都不敢夸耀自己白了。
金凤搔头:金凤凰形状的簪子。
交加:相集,错杂。
云屏:绘饰有彩云的屏风。
新睡觉:刚刚从酣睡中醒来。
隐出:压出的印痕。
枕函:枕头套子。
些些(xiā):一点点。这里有隐隐约约的意思。
这首词有点像萧纲的宫体诗《咏内人昼眠》,也类似于温庭筠的《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极其逼真地描摹出女子梦后初醒时的情态:她冰肌玉骨,浓粉未销,在一层碧纱中透出绝代风华的丽质,肤色洁白得连雪也难比;金凤凰的搔头斜堕在鬓边,鬓丝缭乱、娇慵散漫的情态跃然纸上。下片写她梦醒之后,不是忙于理妆,却倚着屏风,回味梦境的甜美,不觉露出深情的微笑。“思梦笑”三个字表现她形体动作和内心情思最简练又最丰富、最深刻的一笔。末句更是体贴入微地写其离枕时睡痕犹生,“有些些”则捕捉到了枕痕渐退的状态。如此细腻的观察、精巧的构思、新颖的立意,都形象地展现出词人非常鲜明的女性化创作心态。我们欣赏一首词,往往可以获致多方面的审美享受。作为案头阅读的文本,比较注重辞藻的文雅、意韵的含蓄,甚至字形的优美等文人化的视觉享受;作为青楼演唱的歌词,则更侧重于表现直觉的听觉感受。这里的“有些些”,由吴侬软语唱出,必定是活泼、轻软、柔美、灵动的,更加符合世俗化的文人情趣和美感享受。
参考资料:
1、(后蜀)赵崇祚编选.花间集注评.凤凰出版社.2008.5.第124页-第125页
这首词写了一位女子梦后初起的姿容和情态,是一幅美女春睡图,浓艳而含蓄,耐人寻味。全词一共八句,分四层来写。首两句,写其体,侧重写她洁白的衣服和白玉一般的肌肤。三、四两句,写其饰,侧重写她簪饰的松斜和头发的蓬乱,逼真的刻匦出其唾态。五、六两句,写其惰,侧重写她睡醒后不急于梳洗,而是微笑着回忆甜密的梦境。结尾两句,写其容,侧重于写她刚睡醒后香腮的轻红与隐隐的枕花印,以此回应“新睡觉”,衬托“思梦笑”,点出“思”的时刻,笑的模样。
元和二年四月十三日夜,愈与吴郡张籍阅家中旧书,得李翰所为《张巡传》。翰以文章自名,为此传颇详密。然尚恨有阙者:不为许远立传,又不载雷万春事首尾。
远虽材若不及巡者,开门纳巡,位本在巡上。授之柄而处其下,无所疑忌,竟与巡俱守死,成功名,城陷而虏,与巡死先后异耳。两家子弟材智下,不能通知二父志,以为巡死而远就虏,疑畏死而辞服于贼。远诚畏死,何苦守尺寸之地,食其所爱之肉,以与贼抗而不降乎?当其围守时,外无蚍蜉蚁子之援,所欲忠者,国与主耳,而贼语以国亡主灭。远见救援不至,而贼来益众,必以其言为信;外无待而犹死守,人相食且尽,虽愚人亦能数日而知死所矣。远之不畏死亦明矣!乌有城坏其徒俱死,独蒙愧耻求活?虽至愚者不忍为,呜呼!而谓远之贤而为之邪?
说者又谓远与巡分城而守,城之陷,自远所分始。以此诟远,此又与儿童之见无异。人之将死,其藏腑必有先受其病者;引绳而绝之,其绝必有处。观者见其然,从而尤之,其亦不达于理矣!小人之好议论,不乐成人之美,如是哉!如巡、远之所成就,如此卓卓,犹不得免,其他则又何说!
当二公之初守也,宁能知人之卒不救,弃城而逆遁?苟此不能守,虽避之他处何益?及其无救而且穷也,将其创残饿羸之余,虽欲去,必不达。二公之贤,其讲之精矣!守一城,捍天下,以千百就尽之卒,战百万日滋之师,蔽遮江淮,沮遏其势,天下之不亡,其谁之功也!当是时,弃城而图存者,不可一二数;擅强兵坐而观者,相环也。不追议此,而责二公以死守,亦见其自比于逆乱,设淫辞而助之攻也。
愈尝从事于汴徐二府,屡道于两府间,亲祭于其所谓双庙者。其老人往往说巡、远时事云:南霁云之乞救于贺兰也,贺兰嫉巡、远之声威功绩出己上,不肯出师救;爱霁云之勇且壮,不听其语,强留之,具食与乐,延霁云坐。霁云慷慨语曰:“云来时,睢阳之人,不食月余日矣!云虽欲独食,义不忍;虽食,且不下咽!”因拔所佩刀,断一指,血淋漓,以示贺兰。一座大惊,皆感激为云泣下。云知贺兰终无为云出师意,即驰去;将出城,抽矢射佛寺浮图,矢着其上砖半箭,曰:“吾归破贼,必灭贺兰!此矢所以志也。”愈贞元中过泗州,船上人犹指以相语。城陷,贼以刃胁降巡,巡不屈,即牵去,将斩之;又降霁云,云未应。巡呼云曰:“南八,男儿死耳,不可为不义屈!”云笑曰:“欲将以有为也;公有言,云敢不死!”即不屈。
张籍曰:“有于嵩者,少依于巡;及巡起事,嵩常在围中。籍大历中于和州乌江县见嵩,嵩时年六十余矣。以巡初尝得临涣县尉,好学无所不读。籍时尚小,粗问巡、远事,不能细也。云:巡长七尺余,须髯若神。尝见嵩读《汉书》,谓嵩曰:“何为久读此?“嵩曰:“未熟也。“巡曰:“吾于书读不过三遍,终身不忘也。“因诵嵩所读书,尽卷不错一字。嵩惊,以为巡偶熟此卷,因乱抽他帙以试,无不尽然。嵩又取架上诸书试以问巡,巡应口诵无疑。嵩从巡久,亦不见巡常读书也。为文章,操纸笔立书,未尝起草。初守睢阳时,士卒仅万人,城中居人户,亦且数万,巡因一见问姓名,其后无不识者。巡怒,须髯辄张。及城陷,贼缚巡等数十人坐,且将戮。巡起旋,其众见巡起,或起或泣。巡曰:“汝勿怖!死,命也。“众泣不能仰视。巡就戮时,颜色不乱,阳阳如平常。远宽厚长者,貌如其心;与巡同年生,月日后于巡,呼巡为兄,死时年四十九。”嵩贞元初死于亳宋间。或传嵩有田在亳宋间,武人夺而有之,嵩将诣州讼理,为所杀。嵩无子。张籍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