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卷三·小髻

译文

长山县有位居民，每当闲来无事的时候，常有一位矮个子的客人前来拜访，而且一来就聊起没完没了。他与客人素不相识，所以常常心存疑虑。有一次，这位矮个子的客人告诉他说：“再过几天，我就要搬家了，到时候我们就成了邻居了。”几天后，这位客人又说：“现在我们已经是同村了，早晚都可以和您谈天了。”居民便问客人：“你搬家去了哪里？”客人并没有详细说明搬迁的具体地点，只是用手指向北方。从那以后，这位客人几乎每天都来一次，有时客人还向别人借工具，有的人吝惜不借给他，可是不久工具就莫明其妙地丢了。大家都怀疑这位矮客人是一只狐狸。当时村子北面有一座古老的坟墓，早已深陷地下，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人们猜测狐狸一家就在那里。于是，村民们一起拿着刀枪和木棍来到古墓周围聚集。有人趴在地上仔细倾听，很长时间里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到了一更将尽的时候，人们听见洞中有声音，好像几十或几百人在说悄悄话。村民们屏息凝神，一动不动。突然，他们看到一大群一尺多高的小人相续不断地从洞中爬出来，最后小人多到数也数不过来了。村民们呼喊着奋起，一起下手痛打小人。每一杖下去都闪出火光，小人也在瞬息之间逃得无影无踪。小人们只遗落了一个小小的发髻，像胡桃壳那么大小，是用纱做的，外面用金线缠绕。一闻，又骚又臭，难以用语言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