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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经总要·前集·卷三

叙战上

夫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伐谋者,攻敌之心,使不能谋也。伐交者,绝敌之援,使不能合也。伐兵者,合刃于立尸之场,不得已而用之也。然则善制战者,必先审于己,一得地利,二卒习服,三器用利,然后察彼之形势。不明敌人之政者,不加兵;不明敌人之情者,不誓约;不明敌人之将者,不先军;不明敌人之士者,不先阵。知彼知此,则始定计于内,出兵于境,是谓以理击乱,以教卒练士击自徒驱众,无不克也。故兵法曰: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一曰度,二曰量,三曰数,四曰称,五曰胜(上五者,未战先计度,必胜之法也)。地生度(地者,远近险易也。度,计也。未出军,先计敌国之险易,道路之迂直,兵甲孰多,勇怯孰是,计度可伐,即出其军也),度生量(量酌彼我之形势),量生数(数,机变之先。酌量计度彼我之强弱利害,然后为机数也),数生称(称,拔也。校彼我之胜负),称生胜(称量计度,万无失胜之道。此所谓修道保法也)。

是故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其或知吾卒之可以击,而不知敌之不可以击,胜之半也。知敌之可以击,而不知吾卒之不可以击,胜之半也。知敌与吾卒之可以击,而不知地形不可战,胜之半也。夫战兵先欲团一,团一则千人同心;千人同心,则有千人之力;万人异心,则无一人之用。心齐力均,故古之称如率然。如率然者,常山蛇也。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皆至。或问可使如率然乎?曰:可矣。吴人与越人相恶,当其同舟而济,则其相救也如左右手。又曰:军,身也;卒,服也;伍,拇指也(大将以军为身,小将为四肢,士伍为拇指也)。谓将之役士,士之从将,如一身之与四肢、拇指也。夫伍兵,五当也,长以卫短,短以救长(五兵长短者有所宜)。兵不杂,则不利。长兵以卫,短兵以守,太长则犯,太短则不及;太轻则锐,锐则易乱;太犯则钝,钝则不济(犯为触挂也。兵长短相为卫,太犯、太轻皆不中法度也)。

故给兵配仗,咸有率分。夫兵以诈立,以利动(见利始动),以分合为变者也(或分或合,以战敌人,观其应我之形,终能为变化以取战胜也)。其疾如风(来无迹,其至迅疾也),其徐如林(言缓行须有行列,如林木,以防所掩袭也),侵掠如火(猛烈不可肉也),难知如阴(如疑云蔽天,不见三辰也),动如雷电(如空中击,莫知所避),掠乡分众(敌之乡道聚落,无有守兵,大畜财谷,剽掠则须分配次第,使众人皆得往也,不可独有所任,则大小强弱皆欲与敌争利也),辟地分利(开拓大境,则分割与有功者),悬权而动(如权衡称量已定,然后动也)。动不可久,久则钝;兵费,则挫威诎力,纵敌生变,失利后时。故善用兵者,见敌之虚,乘而勿假,追而勿舍,迫而勿去。始如处女,敌人开户;后如脱兔,敌不及拒。敌之开阖,当亟入之(敌有间,当急入)。故曰:兵之情贵速,乘人不及也。虽然,犹须以治待乱,以静待哗,以逸待劳,以近待远,以饱待饥,故曰:见利宜疾,未利则止,趋利乘时,间不容息。先之一刻,则大过;后之一刻,则失时也。夫善战者,能易寡为众,易众为寡。为何其然哉?常出其不意,冲其所虚,形人而我无形。使我常专,使敌常分,我专为一,敌分为十,则此众彼寡,我所与战者约矣。我之战地常使不可知,则敌所备者多;敌所备者多,则我与所战者又寡矣。故曰:心疑者比,力分者弱。能分人之兵,疑人之心,则锱铢有余;不能分人之兵,疑人之心,则数倍不足。夫战,固有当击、当避、当纵者,击其微静(懈怠无备面静),避其强静(攻收有备,闲处而静);击其倦劳,避其闲窕(劳倦者疲困,闲窕者暇逸)。无击堂堂之阵(堂堂,大也),无邀正正之气(正正,齐也)。至若朝气锐,昼气堕,暮气归,必避其锐气,击其堕归。

又曰:归师勿遏,围师必阙,穷寇勿迫(围兵者,围其三面,开其一面,以示生路也)。如此类者,皆敌人方乘气尽锐而来,不可亟争,故避而杀其锋,开而诱其溃也。或问:敌众而整,将来,待之若何?曰:先其所爱,则听矣。敌所爱而恃者,便地、饶野、粮道也。先之,夺敌人之心也。夫战兵贵势,势可以先战而震敌,于其乘利则疾奋,敌不暇支,则譬如破竹,数节之后,迎刃自解,不复撄手。然则兵之所以能为势者有三:一气势,二地势,三因势。若将勇轻敌,士卒乐战,三军之众,气如飘风,此谓气势也。阙山狭路,大阜深涧,龙蛇蟠磴,羊肠狗门,一丈守险,千人莫过,此谓地势也。因敌怠堕,疲劳饥渴,前营未舍,后军未涉,此谓因势也。有此三者,若兵非齐志,非敢决,非必死,非蓄怒,亦莫能为势也。故曰:善战者,其节短,其势险。势如张弩,节如发机。又曰: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决积水于千仞之溪。至于漂石者,皆势由然也,可不务乎?夫战兵,常持有余以待不足,故无犯进止之节,无失饮食之适,无绝人马之力。若进止不度,饮食不继,马疾人倦,而不解舍,则兵不堪命,不堪命则不任其上令。上令既废,以居则乱,以战则北矣。其要在更战更息,别用之不竭也。故曰:三军人戒分日(戒三军人之中合半日可止)。夫众以合寡,则为追里而开之(交,合战也。追,逐也。里,围也。以众敌寡者,逐而围之,开其去道,令无为穷寇也),或分而选击(以众攻寡,分众更战更息,知我佚彼劳,故能克也),或三分而乘之(三分,以一分饵之,彼趁利而乱,余二分为奇袭之);彼众则以方从之(方,术也。谓杀诡诈奇变,敌虽众,分其形势,使不得并力而战也)。又曰:敌若众,众则受围(己兵寡,则士意不专,当作利道受围以坚众心,分兵四向而受敌,则众以死向生也),兵士甚陷,我乃不惧(谓陷则死战求生也)。故知以固存以为胜(人乘危,则以死而易生也)。又曰:使人如坐漏船之中,伏烧屋之下(投兵于死地,示令自求生),则智者不得不谋,勇者不得不决也。夫重用兵者强,轻用兵者弱,犹为不可,故其黩武而国利,兵久而国不危者,未之有也。善用兵者,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因粮于敌,以足军食。是谓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法曰:天下以战为国者,五胜者亡,四胜者祸,三胜者霸,二胜者王,一胜者帝。此谓兵黩战久,残人屈财之如此也。故古之明主知将以言乎战者,莫之敢易也。

叙战中兵法曰:凡战,昼以旌旗旄幡为麾,夜以金铎鼓菰荻为节(菰荻,芦叶,古先吹为号令)。麾左而左,麾右而右;鼓之则进,金之则止;一吹而行,再吹而聚。三军服威肃命如此,则前无坚敌。若闻鼓不起,闻金不止,虽有百万之众,何益于用哉?故战之道,等艺立,卒伍定,行列正,从容固,言名实(等,比方也,次第其才能相集使。卒,百人。伍,五人。行列者,左右前后。从容者,驻止未战时,欲坚固有备。言名者,各以事为名也);位欲严,政欲栗,力欲窕,气欲闲,心欲一(上下尊卑,能相临制。赏罚必行,故人战栗。窕,佚也。气闲,则军静不扰。一,同也,心一则力同);阵行惟疏,战惟密(疏者阔空其间,密者行止相承之道也)。远者示之则不畏,近者勿示则不散(用兵之道,开敌之实,示敌之虚,凡相去远,吏士见实犹不畏,近则勿示敌虚实,但严备以一士心也)。

示之以颜色,告之以所生(大将示人以悦乐之色,告以利害及必胜之道)。两锋相值,有将未知敌,则用寡而观其变(先以卑弱不能示之,以观敌之变化也),进退而观其固(以轻兵进至敌左右观察之也),危而观其惧(观敌危事,以知敌恐怖德失形势也),静而观其怠(敌静不动,则相视吏士懈怠与否也),动而观其疑(轻兵挑战相示敌人,知其疑否),袭而观其治(虚者斗无固备,怠者错乱相干),设而观其作(设我阵伍,观敌所施)。皆候敌家先动,变生其间,我得其形,则以计应,常击其乱,不攻其治。故善战者,应形于无穷(每有形我,则随应之),其理未可见。且以数相持,敌若执数,我先动则就阴,以虚应实,必为之擒。譬夫虎豹不动,不入槛阱;麋鹿不动,不罹网罗。凡物,未有不以先动而受制于人也。或待众之作,则遁而勿鼓(或待我众自动欲战,则因而鼓进之。

未战,且当循理兵械部曲,申明号令,勿得先鼓也)。故曰:称众因地,因敌阵令心(称量众寡之数、土地之宜,因敌陈行为阵,令出必得众心)。虽然,若后动者不能观敌而制计,则祸愈于先动。故曰:先则弊,后则慑也(兵先举,则劳弊;后起,则志意不定而恐惧也)。又曰:先人有夺其心,后人有待其衰也。其或敌攻,则屯而伺之(敌盛来攻,则吾屯守为主人,视敌为客,客有虚失,乃以兵应之也)。敌谋老我师,坚阵不动,则噪以先之(先使轻翼兵喧呼而动之)。

击其疑,驾其卒(示敌以利而不敢进者,疑也,则可先加兵,以卒暴击之也);致其屈,袭其规(分敌之众,以尽其人,袭其不意之处也)。上下同欲,敌莫之御。战胜,则与众分善(将不自取功,推与下分之)。若将复战,则重赏罚(战胜而重当战,必先行前战之赏罚),誓以居前,无复先术(复战者,必又以赏罚约束先誓军,其战法则变易,不可用先所胜者耳)。夫先处战地,而待敌者逸;后处战地,而趋敌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令敌来就,我蓄力待之,不往赴敌,恐人劳也)。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诱以利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出其所必走,攻其所必救也)。若擅利,则释旗迎而反之(反,转战也。若已据利地,则藏众委旌旗,示敌寡弱,纵轻兵挑战,迎之于险也)。

夫战,以犹豫为凶,以隐微为胜。事莫大于必果,功莫成于勇决。譬夫一盗奋戈于市,则万人辟易。非一盗独勇,万人皆怯,必死与必生非对也。故曰:居国惠以信,在军广以武,刃上果以敏(刃上,合兵也。凡攻战,必利决断,不失其时也)。夫战,用寡固,用众治;寡利烦,众利正(兵少故不可胜,兵多大胜,不错乱行伍列正旌旗也)。以轻行轻危(轻兵高材疾足,追奔逐北,翌助进退者,必当须我部伍循节度进止也),以重行重无功(重兵若但持坚固守,不妄进退,虽不可胜,不能得利,无功也),进则相为重轻也(重兵持坚固守,轻兵攻取,相恃为用,为守固)。夫必胜之兵必隐,谓先用弱于敌而后战也(计先定为必胜,藏其形,勿令敌知,知则备我)。譬夫搏攫噬之兽,其用齿角爪牙也,托于卑微隐蔽,所以能为暴(言胜兵隐伏形势,以骄敌人,伺其傲怠,则击之也)。故曰:乱生于治,怯生于勇,弱生于强(欲伪为乱形以诱敌人,先须至治,然后使敌人不知也。欲伪为怯形以伺敌人,先须至勇,然后使敌人不惧我也。欲伪为弱形以骄敌人,先须至强,然后能使敌人不能轻侮我军矣)。善动者形之,形之,敌必从之(见羸形也);予之,敌必取之(以利诱敌,敌速离其垒而以便利击之也)。以利动之,以本待之,故事省而功倍也(利害动敌,敌既从我,则严以待之)。所以佯北勿从(恐有大兵),饵兵勿食,皆谓此也。亦复因敌之险以为己固,因敌之谋以为己事,审因求胜,不可穷也。叙战下凡击敌营,阵初破,不得更捉生口。

凡战胜逐奔,约三百步,则须收军整队,恐贼穷返斗,军乱难整。遣候骑审探,若已溃,则长驱追袭,乃分散逐之,勿令敌众得聚。

凡贼破而走,追之,防有救援,过一里且止,则严兵缓进;常去十里,随之。

昼则时时警之,令不得食;夜则以火照之,以鼓胁之,令不得宿野。

抽队夫兵进轻退重,士卒利退,争先难整,敌若自后警我,军众必乱;敌若乘而袭我,其患尤甚。故对阵抽军,须设方计,隔一队抽一队。队头俾官翻押后,副队头翻引前队,兵皆看副队头进止。退及百许步,其队便且止,定立整顿枪刀,执弓弩架箭,为将战势。既定,则又抽前队,一如上法。若贼来逼,则立队便当敌,见抽之队亦须回军拒战。凡动,并按次徐动,不得急行,仍逐队不得相越。

军争兵法曰: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交和而舍(军门为和门,两军相当为交和也),莫难于军争。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患。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谓当战有所争利,则先示敌人,以迂远敌意,以怠慢复诱敌人以利,使敌人心不专,然后倍道兼行,出其不意,故能后发先至,而得所争之要害也。凡趋而争利者,不可举兵皆进,又不可弃军实而往。故曰:举军而争利,则不及;委军而争利,则辎重捐。其法:若在百里之外,则千人斩。

果毅领亻兼人执刀又居后督战,观不入阵者斩。兵士尽领知左膊右肩,行立依次。

凡队头与贼斗迫蹙,即左右慊旗急须赴前救援;若慊旗又被贼迫蹙,即行内急前救援;前行进救为贼所迫,则后行准前进救之。

凡伍队被贼攻迫,众寡不敌,邻近队伍并须齐进救援之。

凡以十人敌一,则围之;五人敌一,则三人攻之,二人为奇伏。

凡兵方战,其跳荡、奇兵、马军等队,即须量抽人马当之,仍于队内抽捉马人。

凡彼我相敌,以地利阻之;不得地利,以阴伏阻之;又不得,则并力偏攻。

凡料敌,战地若便利则守,不则去。若未得战地,虽见利不可就之。

凡背山战,宜藏军,少少诱之,入伏攻之。

凡背水战,步军当冲,马军为翼,步军后排营,有利则前战,无利浅进。

凡军前有水陷我,则据高以待之,候贼至陷中,即击。若贼不来,则设伏退军诱之。

凡驻军结阵,不得包原隰险阻在内。

凡前有深草,我则缓行以待之。候贼来入草,则焚之;贼若守不进,我则迂路攻之。

凡粮道易绝,虽有大利,不宜深入。

不得远追。审知贼势散乱,然后追袭。其驻队不得辄动。如追袭,败贼势败乱,然后追袭败贼,以收军,其举枪、卷旗一依教法(如营不牢固,无险可恃,即军中量一两队克驻队,令坚营垒。若营牢固,不要防守,其驻队亦不须出战)。

若敌人恃险,因山布阵,不得横列,兵士分立,则宜为立(或作坚)阵法。其法:弩手、弓手与战锋队相间,引前,驻队两边相翼。布阵既定,诸军听角声展旗簇队。看大将黄旗向敌亚,鼓声动,诸军弩手、弓手及战锋队各令人捉马,一时笼枪大呼,齐入。若弩手、弓手、战锋等队排此回还,即跳荡、奇兵再入。如见黄旗却立木亚,及闻击钲声乃止。膊上架枪,引还,各于旧处排立。如闻角声,即卷幡簇队,如便放。若更听鼓声、角声,依军次还营。此出战布兵之大率也,其便宜变易,则扌每诸阵之法。

凡军行,遇敌,既缩为方阵待战(大阵具军行次门)。敌人或击我前,或击我后,进止未得者,其阵中间充,忌断绝,须速令总管部落逐方面兵相承勿断也。

凡兵出战,每营跳荡、马军队、战锋、战驻队等分为五等,各有将领。出时先用某等兵出战,若续者益兵,则更令一等进。如此至尽五等。辎重队不得辄用。

凡兵,每队有队头,兵须队头前引则战。次立执旗;次立左亻兼旗,在左;右亻兼旗,在右;次则队兵,分作五行,在亻兼旗后左右均立。第一行战锋七人,第二行八人,第三行九人,第四行十人,第五行十一人。五行皆解镫布列为队也。

队皆以副队头一人执刀押后,观兵士不入阵者,斩。

凡前无虏掠,粮不支月,不宜深入。

凡暴寒、暴暑,虽见大利,不宜进攻。

凡贼无故退军,不可进逐。

凡贼守隘险,我不得前进,则易路退军以诱之。

凡兵趋贼帐,或中道遇大城、要寨,须下之,或备之,而后过。

凡遇敌相迎,我从直路,置贼迂路,使之力疲,可胜。

凡前路有险阻,贼又固守,则示利诱之,潜令人取背夺之。

凡未测彼情,虽遇羸弱,不进攻之。

凡贼半隐半见、似警似乱,必有谋,不进攻之。

凡贼来掠我,激怒士众,或偏师挑战者,不须应之,恐设伏陷军。

凡贼入隘口,待十过其三,则从后促胁之。如贼惊乱,即奋兵横断之,然后战。

凡贼出隘口来斗,候其半出,击之,左右来攻,断其进退之路,可全虏。

凡贼队暴来掠吾苗稼牛羊者,当勿击其锐,按兵自固。候其暮去,必重掠力疲,其心亦恐,退还务速,行队不属,我则进击之。

凡贼来,震威,部伍又整,我须且择险地自固,卑词禁掠,无激其怒。贼既众又且日久,伺其懈怠,或方食时,可急击也。

凡兵士,当战,不得离队献功,恐为贼所乘。

唐李靖法:凡出兵,且以二万人为准,分为七军。中军四千人;左右虞候二军,各二千八百人;左右四军,各二千六百人。总而言之,得二万人,内取万四千人,为二百八十队出战,六千人守战重。凡中军,四千人内拣战兵二千八百人,五十人为一队,计五十六队。其间弩手四百,弓手四百,马军千,跳荡五百,奇兵五百。左右虞候军各二千八百人,每军取战兵一千九百人:弩手三百,弓手三百,马军五百,跳荡四百,奇兵四百。左右军各二千六百人,每军内拣战兵一千八百五十人:弩手二百五十,弓手三百,马军五百,跳荡四百,奇兵四百。凡出战布阵,先从右虞候军引出,次右军,次中军,次后军,次左军,次左虞候军。

自马军八十队外,其步军二百队,中军三十六队,左右虞候两军各二十八队,左右厢四军各二十七队。须先置大队,以三十队(或作三队)合为一队,防贼并兵冲突。其队在阵中安置,使均。其大队五十队(或作十五队),中军三队,余六军各二队,通五十人队,合有七十队(或作百七十队),为战驻等队。其马军各在当战驻队后左右,下马立。布阵讫,鼓音发,其弩手去贼百五十步,即发箭;弓手去贼六十步,即发箭。若贼至二十步内,即射手舍弓弩,令驻队人收其射手,先络膊将力棒自随,即与战锋队齐入奋击。战锋每队重行在战队前,闻鼓声即入也。其为军跳荡、奇兵,不得辄动。若步兵被贼蹙逐,则跳荡、马军、奇兵迎前腾击,步兵须却回整频援前。若跳荡、奇兵又为贼排退,战锋等队即须齐进奋击。如击贼退,马军亦中择百人最勇者先往,次勇者数百人继往,罢软者后往,令相续而至也。故曰: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擒三军将,劲者先,罢者后,其法什一而至是也。在五十里外,千人中择勇者五百人先往,罢者继往,故曰:五十里而争利者,其法半至是也。若三十里外争利者,则十人中择七人先往,以其道近,人所易至,故可去者多,亦少败亡。故曰:三十里而争利者,三分之二至是也。所以常不失也。先后战,有更代也。又曰:先其所爱,微与之期。谓敌所爱恃之处,我先夺之。必密其处为期,潜往赴期,故敌人不觉而后之焉。此皆军争之道也。

以寡击众夫以寡击众者,利在于出奇也。兵法所说有三焉:一曰要之于险,二曰以整击乱,三曰以日之暮。将能明此者,则可以一击十,以千击万,虽敌人甚众,则其势易覆。今列兵家旧说于后。

凡敌众我寡,必避于易,要之于险。一人守之,千人莫向。如险厄相值,我军鼓噪卒起,彼虽众多,前徒固已惊骇,乘此击之,势却则破也。一说得丘阜林木之地,可广设旗帜,多置鼓铎,散为疑兵。敌人必分军以备我,则选精锐出奇以击之。若未得便利,且依蔽林木,疏我行队,以弓弩居前当之,伺夜晏则疾击也。

凡小阵逢大阵,不利持久,敌意轻我,必不惮战,我宜乘利速进。敌人兵众阵大,多连延不整,金鼓之音不相闻,旌旗之色不相见,左不闻右,右不闻左,前不闻后,后不闻前。如此,我以少众并力击之,必胜矣。或敌人下营未定,布阵未集,备垒未成,法令未施,皆可疾击也。兵法又谓:敌众我寡,则作利道受围以坚众心,四向而受敌,我兵则在死地而决战也。

凡战,敌人之众,或分为三四,或西或东,更息更战,或鼓呼而行,或静若而伏,使轻骑驰我左右,则我当候日暮而击之,使一人操炬,二人同鼓,或明或暗,或鼓或呼,或衔枚止声而疾击其两傍,冲其左右,或勇士直冲其阵,敌人虽众,其将可虏也。

捉生凡军中立威怖敌,莫重捉生。获贼千兵,不如生擒一将。其法:择士之身手强敌者,专教以弓矢枪刀、撩钩搭索,悉使精习;马之壮健疾走,鞍勒牢密者,部为三百人,每百人为一队。若贼出小阵偏师,其将必勇,当为利以诱之,使贪功轻斗。乃以一队即近为伏,一队为直冲,一队为驻队。直冲队既入,缓则挠击,急则引去。驻队候直冲队过,直前,粗若支敌,示引走。敌见两队全走,又无傍救,必速追奔。待引贼过伏队处,即发掩伏背杀之,两队回旗应接,自成擒矣。

如列大阵,即以三队合为一队,望阵疏或嚣处突过之,皆捉贼将。假令未获,挠之令乱,亦当奔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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