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卷二·吴令

译文

吴县的县令，姓名已不可考，他刚正不阿，很有政声。在吴县的风俗中，城隍神受到最高的尊敬，人们用木头雕刻城隍神像，锦衣下装着机关，像活人一样。每逢城隍寿辰，群众都会筹钱办庙会，抬着城隍神像游行街头，打着各式各样的旗帜，举着各种仪仗，排着队，吹吹打打地前进，热热闹闹的，大道上挤满了人。这种庆祝城隍生日的活动已经成为惯例，年年如此，从不懈怠。一天县令出门时，恰好遇到了游行队伍，便停下来询问情况，百姓们纷纷向他解释。他又通过查问得知庆典花费很多，很生气，他指着神像责备道：“城隍实际上是一城之主。如果他无能无德，毫无神灵之力，那么他就是一个无用之神，不值得供奉；如果他有灵验，那么就应该爱惜物力，怎么可以浪费这么多的钱财，消耗百姓的血汗？”说完，他将神像推倒在地，打了二十大板。自此，这一风俗便被废除了。

县令清廉无私，只是年轻贪玩。一年后，偶然在官署里登梯子掏房檐下的幼鸟，失足摔到地上，跌断了腿，不久就死了。人们听见城隍庙里县令生气地大声喧叫，好像与神争吵，好几天都没有停止。吴县的人不忘县令的好处，大家一起祷告调解，又另外建了一座庙，用来祭祀县令，这样吵声才平息了。这个新建的庙也叫城隍庙，每逢春秋两季进行祭祀，比对原来那个城隍还重视。吴县至今仍有两个城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