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卷三·西僧

译文

有两个和尚从西域来到内地，一个前往了五台山，另一个则投奔泰山。他们的服装、外貌和语言与中国内地的人完全不同。那西域和尚自称：“我们从西方来到这里，途经了火焰山，那山层层叠叠的，行人在山上行走时，就像在炉灶上被热气熏蒸着一样。所以我们必须等到雨后才能继续前行，行走时必须全神贯注，目不转睛，步履轻盈，否则一不小心踢到山石，‘腾’的一下就会窜起火焰被火灼伤。我们还穿过了流沙河，河中有水晶山，山上的悬崖峭壁直插云霄，四周晶莹透明，仿佛没有任何遮挡一样。山上还有一处狭窄险峻的关口，只能容一辆车通过，守关隘的是两条龙，它们角对着角，口对着口地把守着。行人要通过此关口，必须先向龙行礼。龙允许通过后，它们对合在一起的角和口就自然分开了。那龙是白色的，身上的鳞片和嘴边的龙须就像水晶一样晶莹透明。”西域和尚还说：“我们在旅途中已经辗转了十八年。起初离开西方时有十二个人，到了中国后只剩下我们两人了。西方盛传中国有四大名山，它们是泰山、华山、五台山和普陀山。据说山上遍布黄金，山上的观音菩萨和文殊菩萨栩栩如生，与活人无异。还传说只要能到达四大名山，就可以立地成佛，长生不死。”

听完他们的叙述，才知道西方人羡慕东方，就跟我们羡慕西方世界是一样的。假若东方的西游人与西方的东渡者在中途相遇，各自叙述一番自己的向往，一定会相视失笑的，同时也可以免去双方长途跋涉的辛苦了。